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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篇由 小高 於 06/08-19:33 發表 第一話 一陣嗚嗚的汽笛聲劃破清晨的寂靜,列車緩緩地開動起來。 車頭後掛載的全都是貨車車廂,裡面卻裝滿了人,全是女人、小孩和老人。或者說得更加確切些,全都是女騎士、未成年的騎士和年邁的騎士。 這些人顯得有些木然,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憤怒和無奈。 在車站上,還有無數人等候在那裡,他們都等著上車。 這場面像極了當初蒙斯托克大撤退的情形,唯一不同的是,蒙斯托克大撤退的時候,逃往後方的全是平民,所以都是以家庭為單位,拖家帶口、拉著車,車上裝滿行李和帳篷。眼前這些全是騎士,就算那些穿著開襠褲,連路都不太會走的小孩,也都是騎士。對於騎士來說,什麼都不需要帶。 因為下過雨的緣故,站台四周的煤渣地蓄起一個個水塘。小孩並不知道憂愁,所以在水塘裡踩水玩,周圍的人當成沒看見。此刻他們都不願意打擾孩子們的嬉戲,這可能是最後的快樂時光。 突然,遠處又傳來一陣汽笛聲,另外一輛列車駛入站台。 車一停下,從兩邊的房子裡立刻衝出一隊憲兵。他們飛快地打開車門,轉頭對站台上的人大聲喊著:「快、快一點,全都上車。」 他們不只是喊,還毫不客氣地用力推、用腳踹,像趕牲口似的把人往車上趕。 對於他們來說,時間才是最重要的。每五分鐘就有一班車進站,如果耽誤的話,他們要為此負責。 遠處有許多戰甲圍成一圈,包圍整個車站。 兩個軍官無精打采地倚靠一部戰甲站著,兩人嘴裡叼著香煙,腳下更是一地的煙頭。 「這些人要送往哪裡?德勒班查還是蒙特羅涅?」一個軍官吸口煙問道。 「管那個幹什麼?」另外一個軍官顯然心情很不好。 「我是羨慕他們。雖然是人質,但那兩個地方確實不錯,遠離戰場、風景秀麗。如果我們有機會調往那邊就好了。」 這名軍官絲毫不掩飾心中的羨慕。 「現在想起來,戰爭剛爆發的那段日子似乎還在眼前,那時候你好像整天都想著建功立業……」另外一個軍官不由得嘲笑。 「你覺得近?我卻不覺得,我都快忘了那是多久以前。」 兩個人陷入沉默之中,他們一個勁地猛抽香煙,就是因為心中的鬱悶。 不只是他們,此刻聯盟上上下下都對時局徹底失去希望。 好半天,稍微年輕些的軍官問道:「你的同學在參謀部裡,你有沒有問過,五號防線能拖延多久?不會像前面四道一樣,全都只支撐一個月吧?」到了這個階段,聯盟的人知道敗局已定。 年初時,他們原本還奢望能像之前的同盟一樣,靠拖延、靠深縱,把這場戰爭變成長達幾年的消耗戰,耗到同盟精疲力竭,最後不得不回到談判桌上。 但現實異常殘酷,第一道防線在一天之內被突破,之後的三道防線也只支撐一個月。雖然消耗的目的達到了,雙方傷亡慘重,但拖延的目的卻沒有達到。此刻聯盟的每一個人都在數日子,看看帝國還能存在幾天? 「想要聽實話,還是上面宣傳的那一套?」另外那個軍官問道。 「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?」年輕軍官瞪了同伴一眼。 「想聽真實消息是要付出代價的。」年長的軍官攤了攤手。 一包香煙立刻拍到他的手裡。 目的達到了,那個軍官頓時眉開眼笑。這玩意兒是之前抄家時抄來的,別看數量不少,抽一包就少一包。 「雖然參謀部推演的結果是至少能夠支撐到秋季,畢竟五號防線是憑借阿爾齊斯河這道天然屏障構築而成,之前的四道防線根本沒法比,而且那裡已經是我們的地盤,說到地形我們更加熟悉。但是……」那個軍官停了一下。 「快說。」年輕軍官又丟了一包香煙過去。這玩意兒對他來說只是用來消愁解悶,並不是必須,他的煙癮還沒有那麼大。 「我的同學無意中聽到海因茨參謀總長說起,戰局可能會發生重大變化,阿爾齊斯河這道天險未必指望得上。」那個軍官將兩包香煙迅速收進口袋,他猜同伴肯定不會滿意這個答案。 過了片刻他覺得驚訝,因為同伴沒有任何表示。 「你怎麼沒要回這包香煙?」他的心裡藏不住事,忍不住問。 「我不需要知道太多,就算知道了也沒用。既然這話是海因茨說的,絕對不會有錯。」年輕騎士的腦子倒是清楚,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,時局的變化根本不由他掌控,他需要做的只是早一步做好安排。 「你有什麼打算?」年長軍官看到小老弟一言不發,有點心動起來。他的朋友多,見識的人也多,早就看出這個小老弟雖然年紀不大,但心思很深沉。 「我會有什麼打算?就算有打算……我這種小人物能夠決定些什麼?」年輕的軍官自嘲。 「這就不夠意思了,我知道你肯定有想法。」年長的軍官看到小老弟手裡的煙快沒了,連忙遞過去一根,渾然忘了煙是從對方手裡弄來的:「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嘛!你知道我認識的人多,說不定我能夠幫得上你的忙。」 這話說到年輕軍官的心裡:「你有沒有辦法把我們兩個人調往前線?我說的是東線。」 年輕軍官兩眼放光看著旁邊的同伴,他等著答覆。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球磨一些事,之前不敢表露出來是因為他不知道戰局會怎麼變化。現在既然知道阿爾齊斯河防線在海因茨這種人看來沒有太大意義,抵擋不了太久,他必須加快速度。 「上前線?你想找死?」年長的軍官頓時跳起來,他甚至想搶回那根煙。 「那才是最安全的。」年輕軍官此刻顯得異常高深莫測。 「說來聽聽。別的我做不到,想上前線絕對沒問題。」年長的軍官心思有些動搖,他突然想到,就算上前線也未必危險,他可以想辦法弄一個觀察員的名額。 「阿爾齊斯河是當初五大防線的最後一道防線,雖然後來又搞了三條小防線,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。也就是說,阿爾齊斯河一旦失手,這場戰爭差不多就快結束了。越往後拖,局勢越嚴峻。」 年輕的軍官並不急著說出他的想法,他先分析時局。 年長的軍官點了點頭。這話他可以理解。 現在和同盟苦戰的是兩種人,一種是東線各國的軍隊,那是用來消耗的炮灰;另外一種是帝國的精銳部隊,是打仗的主力。像自己這種二流角色,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。 但等到阿爾齊斯河被攻破,帝國上下恐怕顧不上一流、二流,只要是人都會被送上前線,那時候就輪到他們倒霉。 年長的軍官若有所思,年輕軍官繼續說道:「現在這邊的前線也很吃緊,已經連著打了六場敗仗,眼看就要打到伊爾曼諾夫。東線這些國家根本沒心思抵抗,所以前線敗得很快;同盟打得輕鬆,提防的心思也不重。如果我們……」說到關鍵處,他將嘴巴湊到年長軍官的耳邊:「上了戰場之後,我們尋找機會脫離戰場,然後找一個地方潛伏;如果有可能的話,乾脆北上。」 年長軍官頓時倒抽一口冷氣,他沒想到小老弟打的是當逃兵的主意。 不過轉念一想,他又覺得這辦法不錯。東線的主力部隊全都被調往中線,剩下都是一些二線兵團,根本沒有一點戰鬥意識,很多人一上陣立刻投降,還有很多人直接當逃兵。同盟也是一幫雜牌部隊,攻得又急,所以免不了有很多空隙。 另一個讓他心動的理由是,像他們這種人如果在中線失蹤,帝國不會懷疑他們是逃兵,而會算進陣亡人員名單裡。 他聽參謀部的同學說,拿這些陣亡人員名單對高層也有用處,可以拿給東線各國看,以證明帝國並非沒有付出代價。 「好吧,我去找人活動一下,或許……我會再粒一個人過來。我認識一個在同盟後方打過騷擾戰的人,他對地形非常熟悉。」年長的軍官說出他的想法。 年輕軍官猶豫一下。當逃兵這種事不是人越多越好,反而是人越少、目標越小。但要北上的話,確實需要一個嚮導,最起碼要懂得當地語言。戰爭初期潛入同盟後方的騷擾隊,全都需要學習至少兩種東線緩衝地帶國家的語言。 「如果那個人可靠的話,這是一件好事。」他很快想通其中的利弊。 波濤洶湧,河水湍急,耳邊儘是嘩嘩流水聲,以及時不時響起拍擊河岸的聲音。 利奇漫步在碼頭上。 這是一段石砌的碼頭。那一圈鑄鐵的欄杆,證明這裡原本應該是一個愜意悠閒的地方,他甚至可以想像,在戰爭爆發前肯定有很多人在此休憩和遊玩。每天早晨或晚上到這裡轉一圈,看一看奔騰流淌的河水,會讓人忘卻很多煩惱。 可惜美景已經不再。 除了這個碼頭,其他地方全都成了一片廢墟。 對於利奇來說,這種景像他看得夠多了。 一路上所有城市全都被夷為平地,他能夠看到的只有冒著青煙的殘垣斷壁,只有翻捲的坑洞和焦灼痕跡,以及滿地的殘破金屬碎片。 這些還算是好的。 每隔一、兩百公里還可以看到更加恐怖的地帶。那裡寸草不生,地面坑坑窪窪,泥土被踩得稀爛,空氣中帶著一股血腥味和屍臭味。 那些全都是聯盟構築的防線。 每一道防線都經歷過無數次爭奪,兩邊的戰甲來回踩踏,就算石頭也被踩得粉碎。更恐怖的是天階騎士之間的戰鬥,有如毀天滅地一般,交戰之處方圓一公里以內,都會變得如同被磨盤碾過。 碼頭上並非只有利奇一個人,不過其他人不敢打擾這位同盟最高統帥。 年初利奇剛剛得到指揮權時,從上到下很多人不服氣,真正的支持者恐怕只有卡佩奇高層,再加上一個卡洛斯老頭;其他人,甚至包括安妮莉亞都有些許其他想法。 五個月之後的現在,已經沒有人再對此產生懷疑。 不只是因為他打贏了,也不只是因為一比四的戰損率,而是因為在東線作戰的每一個人都切身體會到他的強大。那些出現在觀察鏡裡的數據不知讓多少人獲得意外的戰功,也不知讓多少人死裡逃生。 正因如此,碼頭上的騎士看到利奇,全都非常真誠地敬禮。 利奇頗為鬱悶,他不是一個嚴肅的人,也不喜歡軍隊的這套禮節。他寧可別人不認得他,也用不著敬禮,因為別人敬禮,他總是要回禮;一個、兩個還可以,人數一多就無聊了。 說實話,利奇不是一個好的將領。 一個好的將領要不就是愛兵如子,所以部下也願意拚命,就像布魯姆、海格特那種類型;要不就是視人命如草芥,殺伐決斷,嘉利就有一點這種味道。 偏偏他兩者都不是。 他珍惜每一個騎士的生命,但他對這些部下一點感情都沒有,他甚至連指揮中心裡直屬於他的參謀和念者都認不全,頂多覺得有些眼熟,名字肯定不會記得。 一陣刺耳的尖嘯聲從頭頂上方傳來,利奇猛地一驚,他連忙抬頭看去。 只見十幾部「蛇怪」從數百公尺外的上方飛過。 「幽靈,我們的幽靈。」 「真的是幽靈。」 「實在是太帥了。」 四週一片歡呼之聲。 發出歡呼聲的全是年輕騎士,都是剛從後方調過來的新手。他們一下子看到這麼多靈甲,心中的興奮是難免的。 在戰場上打過很多滾的「老兵們」,一看到這麼多靈甲突然冒出來,首先就是找躲的地方。 利奇就是「老兵」,他比其他人都快。聽到刺耳尖嘯聲時,他已經找好退路。此刻他想知道的是發生什麼事。 耳邊那一聲聲「幽靈」讓他感覺有些不自在。 他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將這種新式靈甲稱為「幽靈」,反正很快被傳開了,正式的名字「蛇怪」反而很少有人知道。 不過有一點他也承認,「幽靈」這個外號似乎很貼切,因為這玩意兒飛在天空時,機體完全舒展開,確實有點像傳說中的幽靈。 突然,一陣低沉轟鳴聲滾滾而至,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河對岸。 和聲音差不多快,利奇遠遠地看到河對岸飛來十幾個小黑點。 一看到這玩意兒,他不敢有絲毫停留,閃身攛進身後的廢墟中。 他不但逃得快,逃的同時,他的身體迅速隱沒。 在廢墟中,利奇連續變換幾次方向,完全隱匿自己的氣息。 他不敢保證聯盟發現他的蹤影之後,會不會直奔著他殺過來? 離河邊差不多有七、八百公尺,他才停下了腳步。 現在用不著擔心了。 這裡原本是一座頗大的城市,現在整座城變成一片廢墟,到處都是殘垣斷壁,想找一個地方藏身實在太容易了,要把人找出來卻是難上加難。 利奇對於躲藏很有經驗,他找了一堵斷牆往後一縮,把窺視鏡伸出外面。 河對面的小黑點在窺視鏡裡放得很大。 那也是靈甲。 它們的樣子非常可笑,看起來又矮又胖,身材粗短。 傳統靈甲並不好看,木頭木腦像一個大圓筒,但這玩意兒比傳統的靈甲更難看幾分。 不過就連利奇都不得不承認,這玩意兒的性能確實不錯。 個頭矮,重心就低,操控性自然好,所使用的材料可以減少許多,結構強度也要高一些。 這玩意兒出自波羅諾夫之手。 就像當初他預料的,波羅諾夫確實在老式靈甲的基礎上進行一些改動,沒有像他徹底改變結構。 不過他還是小看了波羅諾夫。從最近這段日子收集的數據來看,這種靈甲的性能不比他研發出來的那三種靈甲差。 利奇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靈甲。 三個月以來,這種身材矮胖的靈甲已經和他的作品交手無數次。 說起這件事還真是險到極點。 伊洛完成所有的實地測試是二月十七日,比時間表晚了兩天,原因在於超加速系統的問題。 事後同盟的情報部門才打聽到,聯盟的新式靈甲在二月十九日也完成實地測試,而且他們第一批就製造了四十部樣機。剛完成測試,二月二十二日聯盟一下子集中三十部靈甲,對同盟發起挑戰。 同盟的第一批樣機只造了二十五部,其中「蛇怪」、「獸魔」和「猛士」各七部,除此之外還有利奇自己的那一部靈甲。 幸好之前他在天之城時已經為一批天階騎士量身打造靈甲,總算湊出五部,兩邊在數量上算是勢均力敵。 那一戰至今讓利奇記憶猶新,同樣也讓所有人記憶猶新。 古往今來還沒有過這種規模的靈甲戰鬥。 在以往的歷史上,最大規模的靈甲決戰是一個小隊對一個小隊,而且一千多年來只出現過兩次那樣規模的戰鬥。 三十部靈甲對三十部靈甲,二月二十二日那天,雙方真正稱得上殺了個昏天黑地。 當時聯盟東線的一個軍團和奧摩爾第七十五軍團剛交戰完畢,還沒有來得及撤下去就被無意間捲進去,最後這兩支軍團連渣都沒剩下。 那場戰鬥從下午一點持續到晚上七點,最後聯盟隕落了七位天階騎士,重傷十二人,其他人全部輕傷,同盟也差不多,天階騎士隕落五人,重傷十六人,其餘輕傷。 事後,兩邊又因為爭搶靈甲的殘骸而大打出手。 那天雙方倒在戰場上的騎士加起來差不多有十萬,可以說是開戰以來最慘烈的一仗。 不管是同盟還是聯盟都無法承受這種損失,所以之後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戰鬥,甚至雙方會避免三部以上的靈甲出現在戰場上。 今天為什麼會如此反常?躲在矮牆後面,利奇暗自嘀咕。 他不知道眼前是怎麼一回事。 如果聯盟真的打算來一場高層次對決,他必須趕快回指揮中心。 有他在和沒他在,情況完全不同。 他能夠看到能量的聚集和傳遞,可以預先知道對方將會做出什麼動作;在高手對決時,這是一個優勢。 他又可以和其他人共享他看到的東西。也就是說,只要他在指揮艙裡,所有的天階騎士可以擁有看透別人動作的能力。 一開始時,那些天階騎士有的不習慣別人幫助,有的愛面子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,但隨著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一個接著一個隕落,剩下的天階騎士全都懂得怎麼和他配合。 在三月中旬之前,兩邊天階騎士的傷亡數字大致持平,但在那之後,同盟的傷亡迅速減少,雙方差距再次拉開。 指揮部離那條河有六十多公里,這種距離保證不會遭到對方的突襲。 利奇一路潛行,到了大門口時才顯露行跡。 指揮部設在一片山坳之中,兩側山嶺上各升起一個偵察氣球;山坳的入口拉起一道數尺高的鐵絲網,門口車輛出出進進。 「您不是去前面探勘地形嗎?」門口站崗放哨的軍曹看到利奇,疑惑不解地問。 「前線怎麼一回事?那麼劍拔弩張,是要開打了嗎?」利奇不指望這個軍曹能給他答案,他是解釋他為什麼匆匆忙忙回來。 「報告長官,說來也巧:那邊好像也來了什麼大人物,正在視察沿江防線。」讓人預料不到的是,這個軍曹居然消息靈通。 利奇頓時鬆口氣,原來是虛驚一場。 既然已經回來,他當然不可能再跑到河邊,再說也太危險了些。 驗過通行證,利奇進入指揮部;即便貴為總指揮,他也要照章辦事。 「前線探勘得怎麼樣了?」 「一切還順利嗎?」 「情況如何?是不是有什麼計劃?」 一路上遇到的人全都好奇地和他打招呼。 利奇只能苦笑,或許是因為他的靈感太多,現在他不管做什麼事,旁邊都有一堆人看,然後會問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想法? 他跑到河邊探勘地形只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。 連續三個月,他每天都生活在緊張和枯燥之中,又因為「時間凝滯」的關係,對他來說彷彿過了幾十年之久,所以他打算趁著沒有戰事,稍微放鬆一些。 因為有這條河的緣故,兩邊暫時打不起來。同盟在沒有做好渡河的準備前不會挑起戰鬥,而聯盟的局勢岌岌可危,龜縮防禦或許還能拖延一些時間,想要像戰役開始時的以攻對攻,簡直是做夢。 密斯拉迎面走來。 利奇以為公主殿下也想問他勘測的情況,他正思索怎麼唬弄過去,沒想到密斯拉把一份戰報塞到他手裡:「你回來得挺是時候,剛剛得到報告,西線大獲全勝。」 「這怎麼可能?昨天的戰報不是還說卡爾門松堡至少要一個星期才能夠打下來嗎?」利奇迅速地翻著戰報。 他立刻明白前因後果了。 說穿了一點都不稀奇。就像當初聯盟勢大,同盟有很多人紛紛投降一樣,風水輪流轉,現在輪到同盟佔據上風,聯盟自然也有人選擇投降這條路。 這一次投降的正是西線僅次於西斯羅聯邦的第二大國——波利倫帝國。 說來這是一件可悲的事,由於政體因素,也因為波利倫和弗蘭薩兩國的皇室有姻親關係,所以這個國家一向扮演弗蘭薩帝國追隨者的角色。在世人眼中,西線其他國家都有可能投降,唯獨波利倫帝國不會這麼做。所以當初弗蘭薩帝國強行控制西線各國時,唯獨沒有對這個國家採取行動,反而還讓波利倫帝國的軍隊協助他們壓制西線各國。 「喬治五世恐怕會變得更加神經質了。」利奇為那位皇帝陛下感到可憐。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被信任的人背叛,更令人感到難以忍受的事。 或許是因為波利倫帝國的背叛太讓人震驚,以至於利奇對西線的勝利一點都不在意。 不過話說回來,就算沒有波利倫帝國的背叛,戰事差不多也快要結束。卡爾門松堡是通往西斯羅聯盟首都拉森霍格爾的最後一道防線,一旦那裡失守,同盟的大軍可以直接開進拉森霍格爾。 「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。」密斯拉提醒。 利奇頓時明白過來,西線的變故會影響中線戰場。 西線崩潰意味著集中在中線的部隊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馬,調往西部邊境。 「召集聯合參謀部的成員和各軍團指揮部到會議室來。」利奇下令道。 「波利倫帝國之所以會突然倒戈,是因為弗蘭薩帝國打算用對付東線各國的辦法,同樣對付西線各國。他們已經開出一份名單,上面羅列西線各國所有政治要人、軍團以上指揮官、輝煌級以上騎士的家屬,並且下令在十五日之前,這些人都必須到達索貝。從東線的情況看來,這顯然只是第一步。等到控制這些大人物的家屬之後,接下來,範圍將擴大到主力部隊的成員家屬,就像現在東線各國……」 情報部門的人在會議上解釋西線變故的原因。這個理由令人感到無語。 利奇偷偷看向安妮莉亞和卡洛斯。 說實話,戰爭開始之初,同盟高層做得也不怎麼樣,全是一心為了自己打算,只不過同盟至少沒有做得如此出格……當然,羅索托帝國除外。 情報官說了大概一刻鐘,總算把前因後果都說個明白。他說話時,利奇在底下把戰局可能的變化,仔仔細細地推演一遍。 眾人的目光轉到他身上。 一開始時他會感覺不自在,但現在他已經不在乎了。 把推演的結果稍微理了理,利奇開口說道:「大家都知道喬治五世是什麼樣的人物,這次西線的變故肯定會讓他變得更加偏執,他十有八九會對所有人產生懷疑,特別是前線的指揮官,還有東線那些國家也會更加被懷疑。所以,接下來的這段時間,我們沒必要採取任何行動,表現得越放鬆越好。」 利奇的提議顯然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。其他人不管是高級參謀還是比斯那幾個人,原本都認為利奇會要求加快渡河的準備,沒想到結果完全相反。 眾人沉思起來。 「這招確實……不錯,借刀殺人果然是最上乘的兵法。如果情報部門能夠再適當配合,或許效果會更好。」巴爾博居然是第一個表態的人物。他純粹就事論事,利奇的這招很絕,而且也夠狠、夠毒。 「難道我們用不著渡河了?」卡洛斯老頭有些懷疑,他承認利奇的想法沒錯,以喬治五世的性格,到了這個時候肯定會疑神疑鬼,但他不認為喬治五世會亂殺人。那個傢伙雖然暴虐,卻是一個明君。 「現在是五月,一旦進入六月,雨季一到,河水就會猛漲,到了那時想要渡河,恐怕難度會加大好幾倍。」奧摩爾帝國的參謀總長也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看法。他的目光不停地瞟著巴爾博,頗感奇怪,這個傢伙怎麼站到利奇那邊去了? 巴爾博知道手下的人全都充滿疑問。他不打算投靠利奇,他之所以同意利奇的提議,只不過因為他看出一些事。 巴爾博嘴角微挑,朝利奇說道:「想必,接下來的仗,你打算按照你希望的那種方式進行吧?」 被他一點醒,眾人似乎稍微明白了。 五個月來,利奇一直按照傳統方式指揮作戰,以至於大家忘記他當初提出的全新作戰方式。 年初沒有採用這種戰法,是由於新式靈甲還沒有研發出來。後來新式靈甲製造出來,但那場大戰讓半數靈甲受損嚴重。一直到四月,採用新戰法的條件才完全成熟,但那時戰事非常順利,似乎沒有必要進行改變。 「如果採用傳統戰法,想要渡過這條河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價;換成新的戰法,完全靠高階騎士作戰,對於駕駛靈甲的高階騎士來說,這條河根本算不上什麼障礙。本來在高階騎士的人數上,我們雖然佔優勢,優勢卻不明顯,但現在波利倫帝國的背叛肯定會讓喬治五世疑神疑鬼,在他眼裡,盟友恐怕都成了潛在威脅,所以他肯定不敢動用其他國家的高階騎士。這樣一來,這場戰鬥成了弗蘭薩一國抗衡我們所有國家。」利奇談論新戰法的好處。 他還有一點沒說。 一旦喬治五世輸掉這一仗,弗蘭薩帝國的尖端武力折損嚴重,那位皇帝陛下為了求得自身安全,肯定會對聯盟其他國家的高階騎士大開殺戒。 利奇的策略迴繞了幾個圈,就算弗蘭薩帝國高層看透他這招「借刀殺人」,最後仍舊得把屠刀拎起來。 在場所有人只有巴爾博看透利奇的全部打算,他不得不為這條毒計喝彩。 其他人沒想得那麼透徹,卻不妨礙他們做出判斷。 「這樣也好,可以盡可能減少傷亡。仗打到現在,血流得已經夠多了。」卡洛斯老頭也表示贊同。 不過他又是另外一種想法。 如果是戰爭開始之初,他情願犧牲軍隊也不想損失一個天階騎士,但此刻情況已經完全不同,身為帝皇,他需要為將來做打算。 從戰力上講,一個天階比十萬普通騎士要強,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,一個天階騎士生育的後代比不上十萬普通騎士的後代。 更何況,說得自私一些,對於他這種帝王來說,情願給十萬普通騎士論功行賞。雖然他的付出可能會更多,但不會有什麼威脅。 那些天階騎士就不同,他們已經位高權重,而且大多數人都對權力不感興趣,所以按照慣例,必須授予他們一些非常超然的權力,比如對皇室繼承人的監管權、對皇帝決策的否決權。 一般來說,這種權力的象徵意義多於實際用途,但有時候也會出意外。 在過去的歷史上,確實發生過有人借這種權力窺視皇權,試圖篡位。 那是發生在六個世紀以前,第二次列國大戰結束之後。有一個叫馬爾羅的天階騎士,此人非常善於偽裝自己,當時的人以為他淡泊名利,所以給了他好幾項超然權力;此人又善於隱忍,一直都沒有表露野心,直到和他同時代也擁有超然權力的一批人全都逝去,他才漸漸發難,逐步蠶食各方面的權力。從議會到內閣,最後甚至連宮廷都在他的掌控中,只差一步奧摩爾就要改朝換代。 前世不忘後世之師,卡洛斯不希望給自己的子孫留下一個巨大隱患,特別是他年事已高,皇位傳承近在眼前,他的憂慮自然比他的歷代袓先更甚。 所以他私心希望戰爭結束之後,天階騎士的數量越少越好。反正短時間裡不可能再有大規模的戰爭發生,只需要十年時間,新一代的天階騎士就會陸續出現,補充之前的損失。 對於奧摩爾這種千年大國來說,恢復元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。 「用傳統的方式渡江,損失確實會很大,我原本想等到西線和東線的戰役結束後,再從三面對中線各國進行夾擊。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辦法……我表示贊成。」安妮莉亞終於表態了。 這位女皇陛下的想法直接多了。 同樣是君主制度,她不會有卡洛斯的煩惱。 帕金頓聖國皇室和四大王族共同統治國家,任何人想要篡奪皇位,首先要扳倒四大王族;四大王族裡有人立下赫赫軍功,也用不著擔心沒什麼可封賞的:將他這一脈立為嫡系就是最好的獎賞。 卡洛斯和安妮莉亞先後說話,剩下只有大叔沒表態了。不過大叔根本用不著開口,大家也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選擇。 「我有一個問題。」巴爾博看到別人不開口,他蘋次冒出來:「我想知道,這一次要不要再遵從騎士的傳統?我們如果全力盡出,總共三百七十部靈甲,足夠把聯盟打個稀巴爛。他們的靈甲數量遠比我們少,雖然不知道準確數字,但可以確信不會超過一百部。」 「既然是全新的戰法,沒必要再拘泥於什麼傳統吧?」利奇搶先說道。他本來就想讓大家看看新戰法的威力,憑他的指揮,再加上三個打一個,正如巴爾博所說的,絕對可以輕而易舉把對方打個稀巴爛。 「你一直都不是一個真正的騎士,以前不芑,將來也不指望你是。」大叔在一旁苦笑。他雖然支持利奇,但這次多少有些意見。他希望能夠堂堂正正和聯盟打一仗。 不只是大叔,其他人,無論是天階騎士還是聖級強者,全都想和聯盟來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。 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將會是最後一場傳統意義上的騎士對戰,從此之後,戰爭將會變成徹底的倚強凌弱。誰的天階騎士多、誰的靈甲數量多,誰就會是戰爭的勝利者。戰爭的持續時間也不會曠日持久,可能最長只有一個星期。 「折衷一下,弄兩個梯隊。第一個梯隊由一百部靈甲組成,做為先鋒,其他的靈甲放在第二梯隊裡,做為預備隊。我想大家應該能夠接受吧?」卡洛斯提議。 他的方案顯然有些和稀泥,不過兩邊都可以滿意。那些想要堂堂正正來一場大戰以做為傳統騎士戰爭終止符的人,全在想該如何盡可能地加入第一梯隊裡。利奇、安妮莉亞和參謀們同樣也沒什麼好失望的,就算第一梯隊僵持不下,甚至稍微處於下風,第二梯隊一上,結局也毫無疑問。唯一的遺憾是,傷亡率可能會高一些。 既然已經決定仗怎麼打,議題自然轉入具體的進攻日期和準備工作。 所有的目先再次集中在利奇身上。 這些應該由利奇決定,不過更重要的是,只有利奇知道所有的新式靈甲什麼時候能製造出來。 最早的一批戰甲總共二十五部,在大戰中損毀嚴重,三月底又有七十五部新式靈甲被製造出來,加上之前訂造的靈甲,數量已經超過一百部。 這期間也曾發現一些問題,一直到三月下旬,測試才算基本完成。四月開始,那些老式靈甲全數回爐。 「這用不著擔心,昨天我得到的消息是,所有的靈甲已經組裝完成,接下來只剩下細部調試。如果急著用,立刻就可以上戰場。」利奇對於新式靈甲一直非常關心,所以他隨口說出進展。 不過這些靈甲從後方運往前線也需要一些時間。所有的靈甲都是在天之城和奧德兩地生產,這裡只有一個維修部。 一聽到這話,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。 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,雖然那些靈甲製造出來未必立刻被使用,但有了它們,戰勝的把握提高很多。 所有人最感覺高興的是卡洛斯老頭。從戰爭開始他一直擔驚受怕,即便之前局勢對同盟非常有利,他仍舊擔心會風雲突變,現在他終於可以放心了。 「負責氣象監測的人說,今年的雨季可能提前來臨。」巴爾博又插進來,他微笑著看向利奇,顯然他很想看看利奇的反應。 雨季一般是六月開始,這裡的雨季沒有瓦雷丁誇張,不至於一天裡下好幾場暴雨,但雨水挺多。 雨季對於軍事行動來說非常不利,不說別的,同盟的空中優勢會大打折扣。 大雨對于飛速轉動的槳葉是很大的傷害,而且雨季雲層厚密,又壓得很低。再加上雲層裡暗藏雷電,飛翼很容易遭到雷擊。 部隊機動更是談不上,大雨過後泥濘一片,很多地方就算是輕騎都難以通行。 當初在攻打瓦雷丁時曾經發生很多意外,要不是瓦雷丁到了後期缺兵少將,完全可以趁蒙斯托克和德雷達瓦聯軍行動不靈的空檔,展開全面反擊,到了那個時候,誰勝誰負就難以預料。 此刻中線各國的兵馬仍舊有兩百餘萬,還有一搏之力。 利奇並沒有覺得意外,他早就感到巴爾博有些不正常。這個傢伙之前一直替他說話,顯然是在這裡等著他。 此刻最保險的作法就是趁著雨季還沒有到來,加快行動速度,搶先進攻。但這和他剛才所建議的稍微等一等,讓聯盟的緊張情緒繼續發酵,讓喬治五世越發疑神疑鬼的提議,完全背道而馳。 既然提前行動不可行,只有等待雨季到來。 利奇不認為巴爾博只是隨意一說。這個傢伙今天如此反常,他肯定有什麼計策。 利奇迅速地計算起來。 五分鐘過去了,兩部智腦反反覆覆計算無數次,各種方案推演出數十份,但沒有一份讓利奇覺得滿意。突然利奇的眼睛一亮。 占往今來有很多戰爭靠人力獲取勝利,但也有一些戰爭的勝利靠的是自然界力量,其中又以水、火兩物被借用得最多。 說到水,眼前不就有一條大河嗎?雨季時,河水更會暴漲。 一個想法在他的腦裡漸漸成型。 烏雲密佈,雷聲滾滾,雲層中不時劃過一道閃電。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,地面上早已積起一窪窪水塘。 負責監測天氣的人沒有搞錯,雨季真的提前來臨。一進入雨季,雨水特別充沛,連著幾天大雨沒有停過。 如果是戰爭爆發之前,到了雨季還沒有這麼難受。大陸偏南的各國都很注重修建水利網,細密如葉片脈絡的溝渠很快把雨水排入江河,然後順著江河進入大海。但連續多年的戰爭把一切都破壞了,而且不久之前這裡是戰場,方圓一千多公里的植被全被破壞殆盡,地面也被踩踏得稀爛,到處都是大小坑洞,所以雨水全都積了起來。 「如果這場大雨持續一個星期,地面會泥漿化,到時候這裡就變成沼澤了。」 跟隨在利奇身邊的地質專家給出這個答案。 用力踩了踩地面,利奇感覺腳下已經有些發軟,這是大地泥漿化的徵兆。 雖然他對於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已經有全盤打算,就算整個南方全化為一片澤國,對他來說影響也不會太大,但在此之前他忽略了一件事:後勤補給。 此刻同盟軍隊有三百多萬聚集在這裡,單單每天的食物就要消耗幾千噸,更別說其他物資,都要從後方運過來。 年初時,因為還在同盟控制區裡,可以依靠鐵路運輸把補給物資源源不斷地運來。現在已經深入聯盟境內,這裡原本有很多鐵路,但聯盟在撤退時把鐵路拔光,連路基都遭到破壞;公路也差不多,不過公路的毀壞也有己方的一份功勞。當初唯恐毀得不夠徹底,現在他卻為此頭痛。 突然利奇聽到有人叫他。 抬頭一看,他頓時高興得跳起來。 只見遠處一長串車流之中,有一個人正站在車頂上朝他揮手,那是玫琳。 他幾天前聽說西線戰事結束,當初跟著嘉利前往西線的人,現在陸陸續續撤回來。有些人打算回蒙斯托克,但更多人將轉來中線。沒有想到玫琳這麼快抵達。 和身邊的地質專家以及管後勤的人打個招呼,利奇扔下他們朝玫琳跑去。 稍微靠近了些,看清車裡的人,利奇的興奮勁更足:車裡還有黛娜和諾拉。 當初跟著嘉利前往西線的有莉娜、黛娜、玫琳、諾拉和蘭蒂,現在一半的人已經回到他身邊。 「莉娜和蘭蒂怎麼不在?」利奇遠遠問道。他不擔心這些女人會吃醋,當初大家都在105小隊裡,無數次出生入死早已養成某種默契。 「她們脫不開身。嘉利是總指揮,莉娜要在拉森霍格爾坐鎮,蘭蒂負責通訊聯絡,很多事不能被外人知道。」玫琳從車頂上跳下來解釋。 利奇一聽莉娜坐鎮拉森霍格爾,立刻明白西線肯定不太平,十有八九羅索托人又在搞風搞雨。 想要對付羅索托人,確實沒有比莉娜更合適的人選。 她是聖皇血裔,羅索托人就算不在乎她,也要顧及聖皇一脈的感受,很多手段不敢輕易使用。 聖皇血裔的招牌對西斯羅聯邦同樣派得上用場,至少壓得住陣腳。在外交談判時,莉娜的身份比米哈伊恩和塞斯庫有份量得多。 「羅索托人又不太平了?」利奇上車後問道。他考慮若是羅索托人搞得太不像話,他會想辦法給羅索托人一些苦頭吃。 此刻同盟軍隊有三百多萬聚集在這裡,單單每天的食物就要消耗幾千噸,更別說其他物資,都要從後方運過來。 年初時,因為還在同盟控制區裡,可以依靠鐵路運輸把補給物資源源不斷地運來。現在已經深入聯盟境內,這裡原本有很多鐵路,但聯盟在撤退時把鐵路拔光,連路基都遭到破壞;公路也差不多,不過公路的毀壞也有己方的一份功勞。當初唯恐毀得不夠徹底,現在他卻為此頭痛。 突然利奇聽到有人叫他。 抬頭一看,他頓時高興得跳起來。 只見遠處一長串車流之中,有一個人正站在車頂上朝他揮手,那是玫琳。 他幾天前聽說西線戰事結束,當初跟著嘉利前往西線的人,現在陸陸續續撤回來。有些人打算回蒙斯托克,但更多人將轉來中線。沒有想到玫琳這麼快抵達。 和身邊的地質專家以及管後勤的人打個招呼,利奇扔下他們朝玫琳跑去。 稍微靠近了些,看清車裡的人,利奇的興奮勁更足:車裡還有黛娜和諾拉。 當初跟著嘉利前往西線的有莉娜、黛娜、玫琳、諾拉和蘭蒂,現在一半的人已經回到他身邊。 「莉娜和蘭蒂怎麼不在?」利奇遠遠問道。他不擔心這些女人會吃醋,當初大家都在105小隊裡,無數次出生入死早已養成某種默契。 「她們脫不開身。嘉利是總指揮,莉娜要在拉森霍格爾坐鎮,閫蒂負責通訊聯絡,很多事不能被外人知道。」玫琳從車頂上跳下來解釋。 利奇一聽莉娜坐鎮拉森霍格爾,立刻明白西線肯定不太平,十有八九羅索托人又在搞風搞雨。 想要對付羅索托人,確實沒有比莉娜更合適的人選。 她是聖皇血裔,羅索托人就算不在乎她,也要顧及聖皇一脈的感受,很多手段不敢輕易使用。 聖皇血裔的招牌對西斯羅聯邦同樣派得上用場,至少壓得住陣腳。在外交談判時,莉娜的身份比米哈伊恩和塞斯庫有份量得多。 「羅索托人又不太平了?」利奇上車後問道。他考慮若是羅索托人搞得太不像話,他會想辦法給羅索托人一些苦頭吃。 現在的他有這種自信。同盟聯軍最高統帥的這塊牌子不是假的,地位還在安妮莉亞和卡洛斯之上。 「還好,只是一些私底下的小動作,他們現在不敢和我們公然翻臉。」黛娜對這些事知道得比較清楚,因為一開始是她在處理這些事。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長,她很快發現她更適合於戰場,對於勾心鬥角實在有些力不從心。嘉利和蘭蒂也是一樣,只有莉娜因為從小成長的環境,決定她必須瞭解政治和外交,也只有她能夠對付那些羅索托人。 「我們的人損失大嗎?」利奇比較關心這個。人總是有自私的一面,他問的顯然是獨立軍的成員,沒有算上荒漠各國的人。 「還可以,西線的戰鬥算不上激烈,那邊的人根本沒有什麼鬥志,不像這裡都在拚命。聽說這裡單單同盟犧牲的騎士就達到六十幾萬。」黛娜說到這裡時,心中頗為激動。她是一個真正的騎士,對於能參與這場世界規模的大戰一直感到榮幸。她本來想加入中線戰場,但最後不得不去西線,所以一直帶著一絲遺憾。這次趕來中線也是她第一個提議的。 「你的意思是我指揮得不好?」利奇有些受傷,不過他只會在105小隊的人面前表現。 「怎麼可能?你現在是赫赫有名的『戰爭之王』,《將星錄》上排名第一的人物,誰敢質疑你?」黛娜半真半假地說道。 《將星錄》雖然是同盟帶有某些目的故意弄出來的東西,不過這玩意兒既然弄出來了,自然要顯得公正些,所以名將排行是按照一套複雜的公式而來。 這套公式不是看誰打了多少勝仗,也不是看誰消滅多少敵人,而是看擊敗的敵人的實力和己方的損失評分。此刻聯盟的精銳全都聚集在中線,利奇指揮的戰鬥基本上都能獲勝。他又常用上駟對中駟、中駟對下駟、下駟對上駟這套打法,每場勝利的評分都很高,最終得分自然將其他人遠遠地扔在後面。 不過就算沒那套公式、沒那些數據,利奇詭異到極點的非人類指揮方式,也讓所有指揮官沒有話說。 「六十多萬換兩百多萬,現在裴內斯已經有人提議要為你立一塊碑呢!」玫琳也在一旁打趣。 對於這件事,利奇有過耳聞,不過他不怎麼在意。 他可以把那幾位共和國創始者的墳墓刨了,將來也許有一天,他的墓也會被挖掉,與其那樣,還不如不要形式上的東西。 「我才不在乎呢!」利奇擺手,他往後一靠,雙手搭在玫琳和黛娜的腰上。 「你確實用不著在乎。」黛娜輕歎一聲。 「你感慨什麼?你的名字將來肯定會被記錄在史書上。」玫琳和黛娜開玩笑:「嘉利和莉娜沒這個資格。要說感歎,應該是我、諾拉還有三姐妹、羅莎、瑪格麗特和蒂迪。」 「你會在乎嗎?」黛娜笑問。 「那倒也是。」玫琳想了想,最後點頭。105小隊的人除了三姐妹、瑪格麗特和蒂迪,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名利對於她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。 「不用擔心,只要大家都成為劍聖,你們用不著擔心被人忘記。」利奇的手漸漸地滑下去。 如果是五年前,玫琳和黛娜或許會以為他在做夢,但現在105小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信能夠踏足天階,只是晉陞聖級不太有把握。不過也不是一點信心都沒有,至少翠絲麗、莉娜這兩個人已經把目標定在聖級。利奇知道黛娜也有這個心思,只是一直沒有表露出來。 聖級不代表劍聖,不過這幫人如果真的成為聖級強者,以她們之間的關係,很有可能輪流做劍聖。 「翠絲麗和妮絲呢?她們一直和你在一起嗎?」玫琳隨口問。對於翠絲麗,她不很在意,但她和妮絲的感情不錯。 當初在105小隊時,她專門負責防禦,有時需要她獨當一面,妮絲往往被派來和她聯手;她在前面防禦,妮絲在後面偷襲。 「我哪有那個時間?之前的那段日子我就像一台機器。」利奇對於那段日子有些不堪回首。 「呵呵,我們聽說過你的威名。」黛娜在一旁笑了起來。 「今天你怎麼有空?」玫琳問道。 「至少有一段日子不會打仗,對於我來說算是難得的休息時間吧。」利奇歎道。礙於保密條令,他沒辦法說得太多。 清晨時分,淡淡的薄霧漸漸退去,在河灣的一處隱蔽角落停著一輛車。 這條河是阿爾齊斯河的支流,停車的地方離前線有一百多公里,用不著擔心會被聯盟的人發現。 那輛車微微地晃動,但從外面聽不到任何動靜。 在車裡,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。發出尖叫聲的是諾拉,她的臉上滿是淒厲神情,卻帶著化不開的春意。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,因為利奇的撞擊,渾身的軟肉像波浪一樣蕩動。她的皮膚早已一片潮紅。 能夠把諾拉弄成這樣,此刻利奇的心中充滿一種滿足感。 在他認識的所有女人裡,諾拉的性技最高明,而且她的精神狀態有些異常,就算達到高潮也很少表露情感;只有徹底摧毀她心中的那層隔膜,才能讓她變成現在這樣。 以前他沒有做到並不是因為他的性技不高明,而是他的實力不夠,同樣也因為諾拉的實力不夠。 想要摧毀諾拉心中的那層東西,刺激必須夠強烈,唯一的辦法是堆積高潮,但又不能超過人體承受的極限,要不然會死人的。 現在他對於力量的控制已經能做到非常精微的程度,只要有一點點傷害到諾拉的跡象,他會立刻停下,讓諾拉適應之後再繼續進攻。這樣一點一點地把高潮堆積到以往沒有過的程度。 這已經不是快樂,而是一種痛苦了。 不只是對諾拉來說很痛苦,對他也是。性愛的刺激是雙向的,對諾拉來說,刺激越來越強、越來越深,對於他也是一樣。 所以在諾拉高亢的尖叫聲中,他一瀉如注。 他沒有射得這樣暢快過,痛苦之後是從所未有的享受。 一邊射精,利奇一邊感受諾拉強有力的緊縮。絞擰著的陰道還有從子宮深處傳來的強勁吸力,都是絕無僅有的享受。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,兩個人才放鬆下來。 極度高潮之後是極度疲憊,諾拉直接躺倒在車的地板上,她的雙腿從利奇的腰上無力地滑落。利奇懶洋洋地趴在諾拉身上,兩個人除了交合在一起的部位,其他地方一動都不想動,連彎曲手指的力量都沒有。 看到兩個人動彈不得,車上的女人吃吃地笑了起來,不過笑聲顯得有氣無力。 黛娜、玫琳、翠絲麗和妮絲全都赤贏著身體躺在地板上,她們互相枕靠著。 從昨天下午三點一直到現在,她們根本沒有停過。 這是一場瘋狂的做愛。 她們的胯間到膝彎處全都沾滿黏稠漿液,有些是從她們體內流出來的,更多的是精液。 更多的精液正儲存在她們的子宮裡。 又過了一刻鐘,利奇稍微恢復了些,他一把將諾拉抱起來,讓她臉朝下趴好。 諾拉懶懶地趴著,屁股高高翹起。她的腰像是快要折斷似的,在她的屁股後面塞著一個皮塞子。 利奇迅速地把塞子拔掉,然後將碩大性器插進去。 他的動作已經夠快,仍舊有一些滿是泡沫的白濁漿液從裡面冒出來。 並非只有諾拉是這樣,車上每個女人屁股後都有一個肛門塞。 一插入諾拉的後竅,利奇感到一陣比剛才更強力的緊縮。 諾拉雖然已經渾身無力,但利奇一插進去,她就不由自主地為他服務起來。 「這感覺真美妙。」諾拉低聲自言自語著。 破除那層隔膜之後,她看起來和以往似乎有很大的不同。 以前的她高潮時神情有所變化,但眼睛裡卻始終一片茫然。此刻她的眼神之中有了神采。 諾拉的變化全都落在黛娜她們的眼裡。 「你現在看起來好多了。」黛娜說道,她的言語中帶著一絲欣喜。 聽到這話,諾拉的臉上露出一絲哀傷。她想起以前的經歷,想起在秘密研究所的日子。 「我想殺一些人,你能幫我嗎?」諾拉的身上突然騰起一股濃重殺氣。 一直以來她都將感情緊緊鎖在心底,現在突然釋放出來,一時間難以控制。 「什麼人?」利奇沒有其他問題,根本沒有問那些人是不是該死?因為他已經猜到答案。 「還記得那間秘密實驗室嗎?那裡總共有一百二十五名工作人員,還有一個中隊的守衛,我要殺的就是他們。」諾拉再次散發出濃重的殺氣。 「你知道他們在哪兒?」利奇問道。 對於這些人,他已經判處他們的死刑。這不只是為了諾拉,他不會忘記那些浸泡在液槽裡的腐爛屍體。 當時他雖然沒有仔細看,卻肯定那些全是成年人,有男的,也有女的,他們應該都是試驗體。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、為什麼他們全都被放棄?但有一點可以肯定:他們都是注射毒藥之後死去的。 「我知道他們在哪裡。其他人容易解決,但有十二個人分別在帕金頓、奧摩爾和羅索托。」諾拉說道,顯然她並非心血來潮才提出這種要求。收回蒙斯托克之後,她獨自一個人調查這件事。 「沒問題,這不只是為了你,也是為了我。」利奇一點都沒有遲疑,同樣他也不覺得困難。 三大帝國得到那些資料之後,已經開始進行這方面的研究。就算一開始那十二個人還有利用價值,現在恐怕已經沒有用處。 利奇也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,他有足夠的好處換那十二個人的性命。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,一件始終困惑他的事。 「對了,我一直想知道,我真的是從試管裡出來的嗎?」 他曾經看過那些實驗記錄。那群人確實成功地在轤管裡製造出嬰兒,不過具體記錄卻不存在了。當初撤離時,那群人匆匆忙忙逃離,什麼東西都沒帶,後來105小隊奉命潛入秘密實驗室,只帶走核心實驗成果和關鍵的實驗記錄,凡是不太重要的資料全都被銷毀了。 他當初是被當成「廢品」處理,出生之後甚至連騎士力量都沒有覺醒,有關資料自然歸進不太重要的資料之列。 諾拉似乎不太想回憶那段經歷,她將頭埋在雙臂之下。 看到諾拉不肯搭理,利奇開始不老實。他的手在諾拉的身上撥弄、拍打,老二也越插越深。 諾拉剛想抗爭就感到自己的鬥氣被封住,一點都用不出來。 這下子她再也沒有還手餘地。 一浪接著一浪的快感讓諾拉徹底沉溺,她的呼吸越來越沉重、雙眼越來越迷離。 終於她經受不住利奇的軟纏硬磨,氣喘吁吁地說:「用……試管的……成功率不高,從我有……記憶開始,就……從來沒有……看到他們用過。」 利奇鬆了口氣。不管怎麼說,他至少不是試管裡跑出來的東西。 真正讓他感到在意的是,諾拉總算回答他的問題。 他問那個問題不只是為了他自己,他更在意諾拉。 諾拉的心結就是那段過去的記憶,現在他好不容易破除諾拉心中的隔膜,自然想趁機把這個心結一起去掉。 他故意問那個問題,就是為了讓諾拉直接面對那段記憶。 現在看來效果似乎不錯。 利奇愜意地躺在黛娜的身上,一隻手摟著妮絲,一隻手抱著翠絲麗,兩隻手放在兩個女人雙腿間的方寸之地。這兩個女人任由他又摳又弄卻毫不理睬他,而是互相擁抱著接吻,兩條靈活舌頭攪在一起。 利奇也和人接吻,他和玫琳口舌吞吐,玫琳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扭動,諾拉則騎在他的身上輕蹲緩聳,一會兒將他那根碩大的性器整根吞下,一會兒又全部拔出來。 「我真想一直這樣。戰爭快打完了,總算可以休息。」利奇悠然說道。他一直安於現狀,以前剛成為騎士時,他只想讓日子過得好一些,除此之外就是想著如何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。後來地位越來越高,他的野心才增長一點。 「你忘了,其實對蒙斯托克來說,戰爭早就結束。」黛娜懶洋洋地說。 「你大概還不知道,年初的選舉就像你希望的,你的老爸坐上總統的位置。」玫琳欠身而起,笑吟吟地說。 利奇對蒙斯托克的消息不是一無所知,像蒙斯托克選舉這種大事肯定會有人向他通報,而且以同盟情報部門的手段,給他的報告是最詳細的,甚至連各個黨派私底下的易都摸得一清二楚。 更何況,他的老爸坐那個位置是在蒙斯托克還沒有復國前就確定的。 比起來,蒙斯托克多了一個叫「婦女聯盟」的政治組織,影響更大一些。 這個政治組織的首領是他的老媽,骨幹是老媽以前的同學,以及由阿麗亞娜為首的女人幫,再加上梅麗莎、金妮她們。 一開始這個完全由女人組成的政治機構,根本沒有被新老政客們放在眼裡。但是「婦女聯盟」很快就顯露威力。 這個政治機構的背後有阿麗亞娜掌控的商行撐腰,這個畸形商行早已變成能夠吞噬一切的怪物,連羅索托帝國這種龐然大物都對它感到一絲忌憚。 現在蒙斯托克有近兩成的人靠這家商行吃飯,將近一半的工廠在商行名下,將近八成的食物來源掌握在商行手裡。各地重建計劃的資金幾乎由商行提供。 上個月蒙斯托克第二共和國憲法修訂會議上,「婦女聯盟」弄出一件大事:她們提出婦女也擁有選舉權。 這不是一件小事。當今世界上只有卡佩奇允許婦女擁有選舉權,不過需要本人提出申請,還要等待漫長的審批。這次「婦女聯盟」要求的是以法律形式確定女人擁有選舉權,不需要申請,而是像男人一樣,只要一到十八歲,自動擁有這種權力。 議會裡不管是保守派還是激進派,無法接受這個提議。 在議會裡,「婦女聯盟」處於絕對劣勢,但她們有其他手段,所以四月中旬一直到現在,裴內斯的食物供給時斷時續。最近這個星期,議會連紙張的供應都變得緊張,市面上連餵馬用的草料都快沒有了。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幫女人聯手的威力。 利奇甚至還知道一件趣事。 原本他的老爸不管事的,上上下下所有人只想把他當成一個擺設。但因為這件事,總統府的門檻幾乎被踩平,從內閣到議會,所有人都希望老爸站出來說話。 「我怎麼會不知道那邊的事?」利奇苦笑:「但我情願當做不知道。麻煩事一大堆。」 「你的想法呢?」玫琳趴在利奇胸口,一邊舔著兩粒綠豆大的東西,一邊問道。 「我樂觀其變,女人應該有些權力……只要別爬到男人的頭上。」利奇說到後面半句話時,想到當初他剛進入105小隊的情景。那時他的地位最低,每個人都可以欺負他。 一想到這些他就有些不忿,一直搭在妮絲陰部的手稍微用力;那個小女人一直在和翠絲麗卿卿我我,突然間一陣強烈刺激襲來,她頓時受不了,渾身顫抖起來。 利奇沒有針對其他人,因為那時欺負他最厲害的就是妮絲這個傢伙。當時她還整天男裝,用著羅賓這個男性化的名字。 當然師傅黛娜小姐對他也不怎麼客氣,不過是為了他好。當時隨時都可能打仗,而他什麼都不會,想在半個月時間裡,將別人用十五年才學會的東西全部掌握,難度確實高了些。 一想到過去那段歲月,利奇的心頭一暖。那段日子對他最好的就是玫琳。 「你想要些什麼?」利奇在玫琳的耳邊輕聲問。 「好偏心喔!」黛娜說,玩笑的味道多於醋意。 「人人都有禮物,我也為你準備一份。我問玫琳是因為我不知道她要什麼。」利奇連忙辯解。這確實是真的,他為黛娜準備了一件禮物,最近這段日子他為帕金頓、奧摩爾兩國的頂級騎士設計靈甲,得到許多功法,其中有兩部出自雷帝家族之手。除此之外,還有一些是和黛娜家傳的「霹靂戰技」類似的東西。 在騎士的世界,擅自偷學他人的功法戰技是大忌諱,把偷學來的東西再傳授給其他人,簡直是不共戴天之仇。除非他能從中領悟出一套全新法門,如此便和原主一點關係都沒有。 利奇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,再給他十年時間或許可以,現在還做不到。 不過他有他的辦法。 他的辦法就是戰技和戰甲相融合,弄出一個似是而非的東西。 在騎士的世界裡,偷學別人的東西是禁忌,但偷來的東西只是藏在骨子裡,外表重新包裝一遍,弄得比原版更勝一籌,而且看起來完全不同便不再是禁忌,甚至可以反過來和原版的擁有者做交易,用改進後的版本換原版使用權。 「那麼我呢?」翠絲麗在一旁問。 利奇這一次被問住了,他確實沒有考慮過翠絲麗。 戰爭一旦結束,翠絲麗肯定會留在奧摩爾;雖然仍舊是他的女人,卻和以前有些不同。 再說翠絲麗修煉的「天地絕」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,他不太清楚其中奧妙。而且能用來借監的功法少之又少,修煉類似功法的人也很少看到。 翠絲麗感覺到他的遲疑,輕笑著說:「用不著為難,我的路要靠自己摸索,我只想看看那些天階騎士的戰鬥記錄。」 戰鬥記錄雖然不至於像功法不允許別人察看,卻有一套非常複雜的手續。除了一些特定部門,其他人想看必須得到當事人的允許。 翠絲麗或許有能力說服奧摩爾帝國的天階騎士,但她沒有辦法讓帕金頓聖國的天階騎士允許她這麼做。 此刻卻有一個機會:利奇手裡也有一套記錄。 那不是從靈甲上的記錄裝置取得的,而是他監視整個戰場時,從一個旁觀者角度看到的戰鬥過程。 利奇頓時有些為難。 這其實不被允許,因為他手裡的記錄有很多數據是從靈甲的記錄裝置裡拿來的。他能夠得到這些數據,是因為需要他即時計算對方的弱點,以及可能出現的殺招。 山坳最深處有一片鐵絲網圍攏的區域,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鋼質圓弧頂蓋。 圓弧頂蓋的底下就是大坑。 這裡是指揮系統的核心,每次指揮部向前移動,這玩意兒就要被搬運一次。好在另外兩套備用系統一直沒有挪過,要不然工作量實在太大,而且容易暴露。 這套系統從一開始就在他的直接掌控,連負責守衛這裡的都是原獨立兵團成員。正是因為這個便利,他才敢答應翠絲麗,讓她察看所有的戰鬥記錄。 此刻進來的不僅翠絲麗一個人,既然打算用一次手中權力,利奇乾脆把其他人也帶進來。 利奇沒有打算下到坑裡。 當初為了避免有人混進來把這玩意兒炸掉,所以整個系統一旦啟動,頂蓋和四壁會完全密封。除非裡面有零件損壞,或者這玩意兒要整個搬遷,不然是不能夠打開的。打開它的動靜之大,恐怕連聯盟的人也能察覺得到。 想要查找資料並不需要進入裡面,在鐵絲網的一角有一幢孤零零沒有窗戶的小房子。 因為沒有窗戶,黑漆漆一片,利奇在門口牆壁按了一下,燈立刻亮了。 房間裡空蕩蕩的,只有一張桌子擺在正中央,上面放著一台投影機。投影機底部有三根金屬線,其中一根金屬線連著平台,另外一根金屬線連著頭盔,最後一根金屬線穿過桌面一直鑽入地下。 在正前方的牆壁上掛著螢幕。 把頭盔戴上,利奇打開投影儀開關。螢幕上頓時投射出無數小格子,每一個格子裡有不同的影像。 「你想要看什麼?這些記錄沒辦法帶出去,只能在這裡看。」利奇說道。 「給我看一下所有天階騎士之間的戰鬥影像。」翠絲麗答道。 其實對她來說,更有用的是輝煌級的戰鬥,可惜在這片戰場上,輝煌級的人物只能和一般騎士一樣乖乖站在隊列裡,沒有一點自由。他們的戰鬥看起來並不比低階騎士之間的戰鬥更加精彩。 一直以來這是輝煌騎士的無奈,雖然被算進高階的行列裡,但在戰場上卻和低階騎士一起作戰。 也不知道利奇調了些什麼,只見這些小格子裡的一些東西被拉出來。 這些全是天階騎士戰鬥的記錄。 從二月到現在,天階騎士之間的戰鬥有三百餘場之多,一天裡就有兩、三場交鋒,大規模戰鬥只有一次,其他全是一對一。 隨著拉出來的影像越來越多,翠絲麗皺起眉頭。如果她全都看一遍,幾年時間都不夠。 「還是你幫我選吧。」她無可奈何地說。 她像是一個進了寶庫卻發現沒帶口袋的人,心中的遺憾簡直難以訴說。 利奇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,他輕聲一笑,立刻挑選。只用了半分鐘,他把翠絲麗想要的東西全都挑出來。 翠絲麗所修煉的「天地絕」講究的是借天地之力為己用,類似於借力打力,又高明得多。這片戰場上聚集的天階騎士數量眾多,但功法戰技近似於「天地絕」的一個都沒有。他能夠挑出來的只有一些以單手劍為兵刃,走輕靈奇巧路子的天階騎士記錄影像。 一道光柱打在螢幕上,上面頓時出現兩部對峙的靈甲。同盟的天階騎士駕馭的是「蛇怪」,因為它最早完成測試,結構最簡單,可靠性也比另外兩種強。聯盟的天階騎士駕馭的是那種又矮又胖的靈甲,同盟給它的代號是「侏儒」。 這兩部靈甲看起來有些模糊,而且沒有顏色,整個螢幕略帶橙色,彷彿落日餘暉下看到的景色。 除此之外,在這兩部靈甲的身上及四周還漂浮一些由光組成的朦朧光帶。這些絲絲縷縷的光帶如同風中青煙,不停地扭曲變幻,又猶如霞光異彩,時而瞬間閃現,時而突然消失。 「這就是到處都在傳說,你獨有的『天眼』?」黛娜瞪大眼睛看著螢幕,她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。 這不是用肉眼看到的影像,而是依靠掃瞄網看到的東西。 對於中線戰場的人來說,這不算稀奇。小隊長以上的指揮官肯定都看過類似景象。他們的戰甲裡擁有一套稱為「視野共享系統」的設備,用肉眼看到的東西和利奇通過掃瞄網所看到的,會在上面疊加在一起。 肉眼看到的東西最為清晰,掃瞄視野能看到能量的聚集和傳遞,兩者疊加之後,圖像變得有些詭異。 只見螢幕上兩部靈甲全都有幾個閃亮光點,那是反重力裝置的光芒。除此之外,它們的身上還有許多繁複線條,那是戰甲上的能量回路。兩部靈甲的四周都包裹著一層淡淡光芒,那是空氣護盾。空氣護盾的外圍隱約能看到一些暗的細線,這些細線有的順著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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